将近凌晨,县里的烟花还没歇。
这持续不断的喧嚣更像是一种病态的喘息,一种挣扎,而非庆祝。
车头灯的两道光柱,像两柄昏黄的钝剑,吃力地劈开前方厚重的黑暗,勉强照亮坑洼结冰的路面以及路边积雪堆砌的脏污雪丘。
林雪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点了根烟提神。
副驾驶座位上,叠得整齐的换洗衣物和一个沉甸甸的保温饭盒,散发出微弱的食物热气。
林雪拿着衣服和汤圆,停稳了那辆老旧得引擎盖都微微震颤的北京吉普,又一次到了平安招待所那低矮破败的门脸下。
她刚拔下车钥匙,又是一道烟火在她正前方不远处轰然升空,灼目的白光猛地蹿起,瞬间撕裂了车前黑暗,将周遭的冰雪、残破的砖墙、光秃秃的枝丫映照得纤毫毕现,亮如惨白的白昼。
就在这强光短暂统治的瞬间——车窗外,一道贴墙站立的、极其突兀的瘦高黑影赫然显现
那人顶多一米七出头,裹在一件深色的、看不出款式的短款棉袄里,衣服有些空荡,勾勒出偏瘦的轮廓。黑色的棉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