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轻曳，满室春光。
精致华丽的厢房内，宽敞的大床整整齐齐，倒是汉白玉堆砌的地板上，衣衫腰带散了一地。
“等……等一下……”
“等什么！”
男人反剪住女人试图反抗的手腕，直到这阵头皮发麻的快感过去，他才慢慢松开她的手。
不远处，烫金的青花如意瓷碗碎裂，撒了一地的褐色醒酒汤渐渐干涸，那一点点的草药清香根本冲不掉空气中黏腻的味道，更没法让身上的男人清醒。
姜拂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额头上流下来的香汗打湿了薄纱面巾，粘在脸上实在难受，她顺手扯掉了。
男人的意识仍旧没回笼，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身体的欲望没出息的驱使着他本能的动作，他摸上女人的细腰。
什么意思，还来？
再来一次，她可就没力气跑了。
姜拂深吸一口气，她打定主意，铆足劲给后面的人来了一肘子。
男人没有防备，硬生生接下这道暴击，他闷哼一声，呵斥道：“你！”
姜拂对他的愤怒置若罔闻，她穿上贴身的小衣，一件件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
他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灵活地躲过。
姜拂用外衣遮住脸，春意未退的莹莹眼眸看都没看他一眼，踉踉跄跄地跑出去了。
开门关门的声音各响了一次，男人总算有了点理智，肩胛骨疼得厉害，他叫道：“来人！”
姜拂撤得晚了一些，好歹把男人的怒喝甩在了身后。她熟门熟路地离开小院，穿过一条阴暗的小路，来到一间没有开灯的房间。
在里面等候许久的芸娘一直坐立不安，见她来了，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姜拂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地把衣服脱了，换上了她早些时候放在桌子上的衣裙。
芸娘心有不满，但不管是姜拂的身份还是此时此刻最应该做的事，都让她理智的选择了闭嘴。
时间紧迫，她接过姜拂换掉的衣服，给自己换上，手忙脚乱间，她不经意瞥见了姜拂的身体。
莹白如玉的肌肤在皎皎的月光下更显柔滑，上面那些因为亲吻或是咬上去的暧昧痕迹像是一张洁白的纸上染上了姑娘的红色口脂，没有什么污秽的感觉，全是让人浮想联翩的万种风情。
芸娘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嫉妒，她很明白，要是这副完美的身体属于她，她便无需将侍寝的机会白白拱手相让。
那可是楚国太子啊。
只要得到他的一点怜惜，太子金口玉言，就能用万千珠宝搭出一条通天梯，供她离开这个深宫红墙，去过人上人的日子。
可惜，这副身体属于姜拂。
偏偏是姜拂。
她只能靠不平等的交易，才让这个女人勉为其难地替她“享受”。
她心有不甘，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太子他没看见你的脸吧？”
姜拂淡淡的看她一眼，声音有些沙哑，“你说呢？”
芸娘心情好了起来，她语调轻快道：“也是，谅你也不敢。你可是咱们大齐皇帝的女人，把这张脸亮给他看，无疑是在找死。”
是的，找死。
身为齐国的后妃，敢在后宫勾引楚国的太子，太子敢认，下一刻她就会因为秽乱后宫而死无葬身之地。
姜拂在暗处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要的东西。”
芸娘将一个小纸包交给她，“剩下的就那么一点点了。”
纸包看起来轻，放在手中却成了千斤之重，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就这么一点点东西，能白白带走两条人命。
到底是人命太轻，经不起一点恶毒的心思。
姜拂握紧掌心，整理了一下衣着，转身欲走。
芸娘叫住她：“等一下。”
姜拂微微皱眉，“怎么？”
“好歹主仆一场，姜拂，咱们以后估计也见不着了，我好心给你一句忠告：有些人的命就那样，你得认。”
“你当初得宠不过是因为皇上和贵妃起了嫌隙，拿你做替身气气贵妃。不管你以前如何风光，如今只是个小小的采女。江嫔大着肚子都护不住你，何况她现在死了？”
“你呀，别做梦了，皇上待贵妃的心你还不清楚吗？以为就靠那一点点残留的药粉能给贵妃定罪？没人会帮你。”
芸娘说的语重心长，似乎真的是为她着想。
姜拂扯了扯嘴角，冷冽道：“有意思，一个卖主求荣从我宫里离开的人，现在反倒是教我做起事了。”
芸娘面色一讪，“谁叫你那么无用，出了冷宫也捞不到一个像样的位份，还惹上了贵妃，我不走难道跟着你受苦吗？”
“你还怪上我了？”姜拂清丽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笼罩了一层阴影。“贵妃待你不薄，你还不是为了攀上高枝出卖她？”
细细想想，真的有点荒谬，她道：“你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跟一个叛一个。”
“人总得为自己想想吧，贵妃宫里虽好，但比起一辈子只能做个奴婢，我更想为自己拼一把。”
这样野心勃勃的人还叫自己认命呢。
可笑。
姜拂懒得再说，趁着夜色匆匆离去了。
芸娘目光沉沉，她解了衣服，回想着姜拂的身体，在好几个同样的部位掐了几把，直到有了红印子才肯罢手，她咬着牙说：“我当然会得偿所愿。”
耗时两个月的战争于上月以胜利告终，齐国和楚国联手夺了燕国的三座城池，楚国太子此番以使者的身份来访，是为了共商分割城池的事情。
今夜，齐国在宫中摆下盛宴，皇帝陆衡和楚国太子谢之忱一见如故，二人把酒言欢，纷纷醉倒在宴会之上。
太子喝醉了需要人照顾，贵妃给了她这个机会，也暗示了她可以借机爬床，好好尽一尽齐国的宾主之谊。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道寡淡无味的菜肴，顶着这张脸，太子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哪怕侥幸得了宠幸，这种尝过一遍就不会想尝第二遍的一夜荒唐，怕是连个像样的位份都捞不到。
要想更进一步，必须得加点猛料才对。
贵妃美艳无双，皇帝宠爱非常，连带着与贵妃六分相似的姜拂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用姜拂那具连深爱贵妃的皇帝都忍不住沉沦了一个月的身体，替她去完成太子的第一印象，是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她出卖贵妃的那点东西，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有皇帝在，十个姜拂也动不了贵妃一根毫毛。
屋里依旧是幽暗一片，外面长廊倒是点了灯。
很快院子里发出声响，宫中的侍从开始挨个敲门，到了她这边时，芸娘扰乱了发髻，衣衫半解的打开房门。
门外是老熟人了，她与芸娘对了个眼神，笑了下，大喊道：“找到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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