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衣服的手一僵，瞪了回去。
成年人，各取所需、互相帮助，别指望我对你负责。
林缺松了口气，脸色又有些怪异。
你确定?走出这个门，我可就不认账了。
嗤我面露不屑。
也就是昨晚喝醉了。
林缺，你真不是我的菜。
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林缺怔住了:
谁?
程宥。
一、
林缺变了脸色，一把掀开了被子。
我淡淡地瞟了眼。
他腹肌上还有我抓出来的红痕，脖子上更是惨不忍睹。
不得不说，这家伙有身材有实力有使不完的牛劲，确实让我舒服了。
只是可惜，不知道以后还吃不吃得到。
许是我的目光太明目张胆，林缺瞪了我一眼。
看什么?
又有些怀疑:
你真喜欢程宥?
我收回目光。
当然了，长得好又温柔，谁见了不喜欢。
林缺还是不信。
你什么时候跟他有交集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笑着看向林缺。
我为什么要骗你?
林缺张了张嘴，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他咽了下去。
他嘴唇紧抿，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他大概想说，因为我喜欢的是他。
我和他青梅竹马。
我们相约考上同一所大学。
他说到时候我们就在一起。
可真的等到上了大学，花花世界却让他迷了眼。
他开始对我若即若离。
对外只说我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有人调侃: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还是从小就定下的童养媳?
那会儿他正跟系花暧昧。
绷着脸语气不善地说: 不要胡说道，我和桑夏之间更像是家人。
那天我姗姗来迟，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我就想: 自己从小养大的肉，不吃一口就给了别人，太可惜了。
他的一血我必须拿到。
二、
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其实我和程宥的渊源比你想的要深。
我冲林缺挑了挑眉。
我告诉你，你可别让程宥知道，不然他该生气了。
我温柔缱绻的语气让林缺眉头紧皱，都快能夹死蚊子了。
而我也陷入了回忆。
那是开学的第一天。
你还记得我给你打电话，说去寝室给你送荔枝吗?
你说你不在寝室，让我放你桌上。
结果我一推开门，程宥刚好洗完澡出来。
此时的我特别想抽根烟。
微眯着眼，想着那天的场景。
他涨红了脸，拿着仅有的那块毛巾，颤颤巍巍地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眼中都起了水雾。
让人忍不住想抚上他的眼尾，狠狠揉红。
当然，我并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程度。
我放下荔枝，转身离开。
贴心地帮他合上门。
只是在房门即将合上的时候轻声说: 身材不错，粉粉的，很可爱
随着我的讲述，林缺的呼吸越来越沉。
他握紧了拳头。
那你知不知道，程宥喜欢的是沈青青
三、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就像我和林缺是青梅竹马一样。
程宥和沈青青也是青梅竹马。
程宥喜欢的确实是沈青青。
可沈青青喜欢的不是你吗?
林缺，帮个忙?
当我的僚机
林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死死地瞪着我，一言不发。
敲门声骤响，我们谁也没理。
直到有人给林缺打来了电话。
他愤然拿起。
看到来电显示后，所有的情绪化为乌有。
瞬间我便了然了。
是沈青青。
喂，青青
林缺背过身去，声音放得极柔。
我突然想起那天听到的话。
你不是也喜欢沈青青吗，怎么还不跟她在一起?
林缺说: 喜欢的人，肯定要宝贝些，我想给她最好的恋爱体验，不着急，慢慢来。
那桑夏呢?
别再提她，她老缠着我，我已经够烦了。以前年纪小不明白，遇到青青后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喜欢。
喜欢啊
可真是个廉价的词。
电话那头，沈青青娇俏的声音传来。
你不在家吗?怎么敲门没人应?
林缺僵住了。
猛地看向我。
那眼神，恨不得将我化成灰扬了。
我立马 get!
不用他开口，快速打理战场。
提起垃圾袋，拿上自己的外套就往卫生间躲。
关门前冲他扬扬眉，给了他一个飞吻。
互相帮助，下次该你了
四、
林缺脸都黑了。
盯着卫生间的门，一时间不知道该感谢还是咬牙切齿。
心里憋着火。
直到敲门声愈发急促。
他捏着手机，套了件衣服，遮住痕迹就走了过去。
沈青青明媚的笑脸从门后面露了出来。
可当看到林缺的脸色，她僵住了。
是不是我…打扰你了?
林缺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沈青青低下头。
小怡说昨天晚上看到你和别的女生一起回了出租屋。
我还说肯定是她看错了。
现在看来，是真的。
算了，我先走了。
对不起，打扰了你们。
她虽然这样说的着，但声音里满是委屈，还带上了哭腔。
林缺终于反应了过来。
一把抓住沈青青的手，将她拉进出租屋里。
哭笑不得但声音温柔。
你自己看，哪里有什么其他人。
我就是刚睡醒，有点懵。
怎么，一大早来查岗，吃醋了?
我坐在马桶上，一边听着外面林缺油腻的声音，一边给他发消息。
确定昨晚每次都带套了吗?
以防万一，我还是去买颗避孕药。
有点急，赶紧把她哄走。
噔噔噔的消息声响起时，沈青青正羞涩地拍了下林缺。
胡说道什么?
不理你了。
林缺感受着胳膊上的触感，正云里雾里。
拿起手机看了眼，瞬间掉了下来。
他咬牙切齿，回了两个字: 等着
林缺的走神让沈青青脸色又有些不好，她咬了咬嘴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要不我还是走吧
林缺嗯了声。
沈青青僵住，瞬间红了眼，负气要走，被林缺拉住。
他拿了件外套。
我们一起。
心情一起一落，沈青青终究没再拒绝，任由林缺拉着自己离开。
五、
从出租屋出来，我给程宥打过去电话。
他呼吸急促，带着喘的声音传来。
喂，桑夏?
干什么呢?
打球，体育馆。
我能去看吗?
程宥沉默了。
怎么，不欢迎我去?
不是，这里都是打球的，吵得很，气味也大，我怕你不习惯。
没关系，我不介意。
好，那你来吧
挂断电话，一个未接来电，是林缺。
我没有回拨过去。
一分钟不到，他再次打了过来。
在哪儿?
语气真冲。
去体育馆的路上。
你不好好回寝室休息，去体育馆干嘛?
程宥在那里打篮球。
我说得轻描淡写。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
手指在腿上叩击了几下。
我开口问: 是来监督我有没有吃药吗?
放心，一会儿就到药店。
买了拍照发给你。
林缺的呼吸猛地变沉。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戴了…你，不用吃药。
对身体不好。
我嗯了声。
那我挂了。
路上我买了些冰水、冰饮料。
到了体育馆，就被程宥的打球搭子们哄抢一空了。
谢谢嫂子。
不是……
不是，你们不要瞎说，我和程宥不是那种关系，只是单纯的朋友。
抢在程宥之前，我笑眯眯地摆手解释。
他们哈哈一笑，嘴上说着懂了，但眼中的揶揄却一点也没少。
程宥没好气地轰走了他们。
我拿出另外的一瓶递给他。
知道你不喝冰的，特意拿了瓶常温的，给你
程宥愣了下，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复杂。
捏紧了水瓶，他说:
其实，你不用这样。
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纠结。
我挑挑眉。
不用这样吗?
可，当初靠近我的不是他吗?
现在又说这样的话。
可真有意思。
六、
我还记得那天，有陌生号码给我发消息，约我到学校的情人湖见面。
那个湖本来是没有名字的。
它旁边修着一个拐角的廊道。
雅致、幽静，又别有氛围。
很多情侣在那里约会。
久而久之就有了情人湖的名字。
那天，收到消息后我就去了。
第一眼我就看到了林缺。
逆着光，沈青青坐着，他站着。
真的讨厌我?林缺问。
沈青青声音闷闷的:
应该我问你，你和桑夏真的只是青梅竹马吗?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身边有什么姐姐妹妹。
林缺叹了口气。
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
伸到沈青青面前。
这样可以了吗?
这样?
怎样?
我拿出手机。
哦，我被拉黑了。
就很棒。
垂眸间，我的身后突然有人靠近。
一只温热的大手搭在我眼前，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忽闪的睫毛从他掌心划过。
那只大手颤了下。
下意识地，我已经准备好肘击出去。
身后的人开了口。
脏，别看。
桑夏，不要再喜欢他了，只要你回头，你会发现有其他人也在这样看着你。
熟悉的声音。
多含情脉脉，多欲语还休，多让人浮想联翩。
是程宥
如果不是我意外看到，在沈青青睡着后，他偷偷撩起沈青青的头发，深情又痛苦地看着她，我都要信了。
我是以高考数学 149 的分数进入大学的。
我最擅长解题。
分析条件，建立合理的假设，并在逻辑框架内逐步推导。
即使结果出乎意料，但只要过程符合原理，那它就是正确答案。
所以几秒钟我就分析出，程宥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我拉下他的手。
那我看谁，看你吗?
我喜欢乖的。
你会听话吗?
诚然，健康的恋爱让人身心愉悦，但畸形的关系更令人血脉扩张。
七、
球场上，荷尔蒙们挥洒着汗水。
我一直觉得，男人这个东西，虽然满是缺点，但确实还是挺好玩的。
他们啊，对这个世界有点儿太过于肆无忌惮了。
就好像只要他们想，就可以掌握所有。
这份狂妄自大挺神奇的。
而看着他们演绎狂妄自大，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一个三分球，程宥稳稳落地。
我连忙配合地鼓掌。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暂停。
沈青青走了过来，在我身旁坐下。
夏夏，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程宥打球。
程宥?你和程宥很熟吗?
我偏过头，看向惊讶的她，眨了眨眼。
还好吧，我在追他。
对了，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你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吗?可别到时候我成了挖别人墙角的小三。
沈青青石化了。
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下去。
一阵青一阵白。
不会吧，他真有喜欢的人?是谁是谁?是你们的高中同学吗?
沈青青深吸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
没有，他没有喜欢的人。
你们在聊什么?
程宥跑步过来。
一米的大高个儿，脸上的神色却藏不住半分。
是怕我欺负了沈青青?
还是怕我跟沈青青说了什么?
没什么……
我向青青打听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她说没有。程宥，真的吗?
程宥看向沈青青，眼中难掩失落。
最后几乎是负气一般地说: 对，我没有喜欢的人。
这下换作沈青青脸色难看地看向程宥了。
两人的表情转换看得我兴趣盎然。
林缺抱着球走了过来。
也是难为他了，大热的天，为了遮住痕迹，连球服也没换。
你们在聊什么?
他比程宥还要高一点。
程宥气质温和，他更狂狷。
两个人站在一起，不同的风格，不同的体感，确实让人难以抉择。
没什么。
对，没什么
沈青青脸色又变了。
跟打翻了的颜料盘一样。
看看我，看看程宥，看看林缺。
捏紧了拳头，她勉强扯出一抹笑。
青青想追阿宥，林缺，你说我要不要帮她?
林缺猛地看向我，目光凶狠。
程宥垂下了眼眸。
抖落林缺的手，说了声我先上场了，就走了。
我叹了口气:
青青，以后你别这样说了。
沈青青瞅准了机会，立马委屈:
可明明是你……
我轻笑。
不能把人惹恼了他要是羞得不肯见我了，我还怎么追?
、
我追上程宥。
抓住他。
他沉着脸刚想甩开，我轻声说: 青青在看呢
程宥僵住。
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惊悚，还有些怯生生的。
我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肩头。
不顾他有些抗拒的后撤，继续说:
我知道你喜欢沈青青。
可是你离她太近了，她看不到你的好。
要不要我帮你?
当然我不是无偿的，我会收一点小利息。
他仓促转头，想要看向我。
我没躲没闪，嘴唇贴上了他的脸颊。
一触即分。
但温热的触感还是让程宥连着脖子到耳朵，全红了。
你……
他的眼中又起了水雾。
我眨了眨眼。
这不是报酬哦，这是我帮你的第一步
九、
一个吻，沈青青白了脸，林缺炸了。
他一把掀开程宥。
你干什么?
我皱眉，挡在程宥面前。
你干什么?
林缺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你护着他?
是你不讲理。
桑夏，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你跟他什么关系，就跟他接吻?
可是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冷漠的语气让林缺笑出了声，气笑的。
跟我没关系?
桑夏，你不要忘了，昨晚……
林缺我提高声音打断他。
你想清楚了再说。
沈青青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再用难看来形容了。
她的眼睛在程宥和林缺之间来回。
终于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林缺瞬间清醒。
仿佛下定了决心。
他往沈青青跑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程宥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面无表情地回了赛场。
等到他反应过来还有一个我，回头去找的时候，我早就没了踪影。
十、
清晨，我早早地等在宿舍楼下。
手上提着刚买的早餐。
林缺下来的时候满脸不耐。
这是那天后的第三天。
就会傻等着?你是不知道我的电话，还是不会给我发消息?
买的什么?豆浆?你明知道我不爱喝豆浆，算了……
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知道你不爱喝豆浆，所以不是给你买的。
林缺绷紧了脸。
我笑意盈盈。
还有，我也不是来找你的。
是你的室友不听我解释。
林缺目光沉沉，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
不是来找我，那你来找谁?
我
程宥的声音传来。
他小跑着上前，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又拿过我的背包挎在肩上。
抱歉，我下来晚了。
没事，走吧
那我们过去?
嗯。
他淡淡地冲林缺颔了颔首。
我们先走了。
身后，林缺是什么表情，我没有去看。
我只知道，他压得极重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
林缺还在看。
嗯。
你是在利用我刺激他吗?
程宥问这句话的表情格外认真。
带着试探和紧张。
我扬了扬眉。
你觉得我在刺激他?
他答非所问: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他吗?
我哦了声，装作无意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很喜欢他?
程宥僵了下。
大家…不是…我就是这么觉得。
我勾了勾嘴角，没再追问。
程宥挠了挠头。
你不想说就算了。
但是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我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
好了，乖了，不利用你。
程宥再次僵住。
我已经走了出去。
半晌他追上来。
你什么意思?
耳朵又红了。
我认真地看着他。
程宥，我想帮你是真。
因为我很感谢你，在那样让我难堪的情况下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你只是太善良。
而我说的报酬是，你陪我一段时间吧，陪我忘掉他。
十一、
到了图书馆，戴上眼镜，我就开始做理论作业。
这三天，不是我不联系程宥，是实在太忙。
师姐已经因为我跟林缺出去鬼混了一整夜，对我雷霆小怒了。
但没办法。
又是导师的课题，又是小组实验，还有其他的东西要准备。
压力巨大。
不纾解一下，我都害怕自己变态。
程宥似乎不在状态，一直在走神。
我没管他。
只中途渴了的时候不好意思地问他: 能不能帮我接杯水?
程宥原本暗淡的目光瞬间亮了。
好
拿起我的保温杯，他就离开了座位。
很贴心，接的温水。
中途我又让他帮我找了几本参考文献。
以及在内网下载了几篇论文。
不得不说，有人帮忙就是效率高。
等我摘下眼睛，看向他。
他已经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体。
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我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
今天麻烦你了，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程宥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电话响了。
他拿起一看，有些僵住。
既没有接通，也没有挂断。
是青青吗?
不是
程宥下意识地否认。
我了然地点点头。
你可以不着急接，让她缓一缓，她才能认清楚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如果她发现我并没有那么重要呢?
我目光温和。
程宥，你需要的是一个结果。
但我并没有办法保证，这个结果就是好的。
一下子，原本紧绷的程宥泄了气力。
手机停顿了三秒，再次震动了起来。
我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当然，如果你不舍得，那就另当别论了。
终于，程宥起身走了出去。
他脚步匆忙，去了自修室外的走廊。
喂，青青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一直沉默着。
过了好几分钟，他低哑着声音开口: 可是，不是你让我去接近她的吗?
是你说桑夏的存在让你没有安全感，你害怕。
听到这儿，我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图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