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贼心不死。
这次我答应了。
他高兴地放了一夜的烟花，点亮整座城市。
转头，却跟兄弟炫耀。
当年的她傲得要死，现在不照样乖乖喊我老公。
不听话，就调教呗。
包厢里，大家都夸他手段了得。
我推门而入: 说爽了?
他皱眉，抬腕看表。
老婆，五分钟吹牛时间这么快就到了?
嗯。
众人: ?
1
再次见到孟决。
他是甲方大老板，我是乙方项目小经理。
小小提案，根本用不着他出席。
但他，就是来了。
洗头了，还吹了个造型。
洗澡了，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深色长风衣，酒红色丝绸衬衫，贵死人的腕表。
这副孔雀开屏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听方案的。
他往椅背慵懒一靠。
这个方案对我......们长风挺重要的，叶经理好好讲。
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呵，还记恨我当年拒绝他的事儿。
一个小时的宣讲。
他压根就不看 PPT。
眼睛像聚光灯一样张扬地，怨恨地，粘在我脸上。
孟总，方案讲完了，您有什么疑问吗?
孟决支着下巴，抿唇不语。
会议室安静得可怕。
老板已经在擦汗了。
他们说孟决家境优渥，但跟那些二世祖不一样，他商业嗅觉敏锐，才回国一年半，公司利润翻了两倍多。
但凡他沉默，就是案子不行。
孟决盯着 PPT 画面，屏保都快出来时。
他才开口: 有个问题。
老板握拳，全力以赴应对发问。
叶经理的男朋友是谁?
老板: ?
我: ?
2
昨晚在酒吧。
一群公子哥突然聊到初恋这个纯恨话题。
只有孟决不说话。
被人再三追问。
他仰颈灌下半杯酒，舌尖微微发麻。
呵，我的，不过是一个笑话。
天之骄子的他。
从未被人当众骂得那么难听过。
他做错什么了?
不过表白而已。
一想到叶青荔，孟决烦透了。
孟决，你不会是爱而不得，还惦念着吧?
孟决冷哼: 毫无感觉。
如果再见面。
他一定会狠狠羞辱回来。
发小周瑾成轻笑: 我刚交往的女朋友是叶青荔的闺蜜。
听说叶明天要去你们公司提案。
孟决眼皮都不掀，把玩着酒杯。
呵，这种小案，需要我出席?你当我公司人死绝了?
叶青荔谁呀?我闲得发慌去看她?
周瑾成笑: 好啦，就当我多嘴。
第二天，孟决觉得周瑾成是挺多嘴的。
搞得他有点烦。
两个亿的项目筹备会不开，跑去看几百万的小提案。
简直闲得发慌。
但是，不去见她，又怎么能羞辱到她是吧?
这么想，念头畅通了。
而且，还要让她看看。
当年她都放弃了什么。
于是，洗漱都不够。
又让品牌经理送来最新款风衣、衬衫。
午觉也没睡，怕压乱发型。
这女的就烦人。
还没见面，就开始费他时间。
然而。
她却一眼都不看他?
他头发白吹了?澡白洗了?衣服白换了?
只专注那个破 PPT?
他盯着她看。
等下必须一针见血地，提几个犀利问题，狠狠拒绝她的方案。
就如当年，她狠狠拒绝他的表白一样。
可是。
这人脸怎么那么小，比高中时瘦一点，皮肤白皙，杏眼圆圆的。
嘴巴一张一翕，嘴唇水嘟嘟的。
声音不大不小，耳朵听着很舒服。
呵，手段了得。
这种时候都在钓他。
忽然，他余光瞄到，她看了好几次表。
他更烦了。
她着急离开?
他忍不住发信息问助理。
女生着急下班，通常是为了什么?
助理很快就回过来几种答案。
可能家里有事?
跟男朋友有约?
跟闺蜜有约?
孟决差点想拍大腿。
呵，跟他猜测的一样。
跟男朋友有约。
孟决心脏隐隐不舒服。
凭什么?
凭什么他还单着，她就心安理得交男朋友?
退一万步来讲。
那个男的有他高，有他帅，有他有钱吗?
这个问题在他脑袋里叫嚣了一个小时。
终究忍无可忍。
叶经理的男朋友是谁?
3
老板蒙了，低声问我:
你男朋友得罪孟总了?
没有。
孟决想知道啊，我偏不说。
我带着职业微笑。
孟总，这跟方案有关系吗?
他表情看着很淡定。
握咖啡杯的手指却因用力微微发白。
但他现在毕竟不是校霸，是商业精英。
转圜得很快。
这个提案创意不错。
他抬腕看表: 到饭点了，边吃边聊?
老板眼睛都亮了。
孟决站起来双手随意插兜。
很绅士，很体贴，今晚估计要聊挺久，怕叶经理的男朋友不高兴。
万一他是我们圈内人，我岂不是得罪人了?
他一边圆，还在一边套话。
我微笑不语。
他眉头更紧了。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
我挎着包，走到他旁边。
已经超过正常社交距离。
明显感觉孟决身体微僵。
但他也没避开。
紧挨着我。
他的脸依旧高冷。
女孩子嘛，穿高跟鞋，偶尔崴脚也正常。
啊，孟总，对不起。
我踉跄时，抓了一下他的胳膊，松开。
硬硬的触感。
他眼疾手快，一只手回握我的手臂。
另外一只手揽上我的腰。
低沉的嗓音夹带一丝微不可察的……暧昧: 小心。
我刚站稳，他又像触电般，把手迅速抽回去。
脸恢复高冷。
但，耳尖的红，跟脸差了一个颜色。
呵，有点意思。
4
晚上饭局。
孟决全程都不看我。
甚至视线与我偶然交错，都立马断电般闪开。
装跟我不熟。
期间，除工作内容外，我们只有简短的两次对话。
一次，我妈发信息问我几点回家。
我家门口修路，小车暂时进不去，让住我家考研的表弟骑电驴接我。
孟决夹起一片苦瓜: 男朋友催?
我实诚回答: 不是。
他松了松领带，眉眼舒展。
第二次是饭局结束。
叶经理怎么回去?男朋友接吗?
老板话多: 我住城北，小叶住城南，孟总您住哪?
他思忖了片刻，城南，我顺路。
我家那片区，几乎都是 90 年代建的老小区。
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豪宅?
但，不坐白不坐。
刚才来的时候，司机还在。
现在变成孟决自己开。
车窗外斑驳的灯影一帧一帧闪过。
孟决的脸沉默且英俊。
车是好车，就速度比公交车还慢。
豪车开快费油是吗?
快到我家路口。
他漫不经心地解释: 司机刚交女朋友，放他约会去了。
时间还早，叶经理不用约会吗?
我送叶经理到约会地点也行。
这非常体贴了。
当下刘海挡着眼睛，我撩了一下。
他喉结微滚，视线又转开。
我反问: 孟总送我回家，会不会妨碍您约会呢?
他顿了一下，不会，我没有。
又解释了一下，工作忙，没交，不是对谁念念不忘……身体很健康，就暂时没兴趣。
他的解释跟眉笔一样。
越描越黑。
我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冷白的手腕，手指修长。
逐渐往下，结实的腹肌，有力的大腿。
真会长，从前到现在，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
孟决，当年那件事……
他表情很淡地打断我，小时候的事，我早忘了。
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喜欢你吧?
行，就嘴硬。
我笑了一下说: 孟总，约会也不一定在外面，在家也能约。
他突然急刹了一下。
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
像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 同居了……就是方便呵。
5
平时撸猫逗狗，都要适可而止。
更何况是人。
行了，不逗他了。
我正要开口解释，电话响了。
亲爱的，快到了吗?
帮我打包一份炸鸡，芥末味的，快好了滴滴我，马上下楼接你。
表弟有求于人时，谁都是他的亲爱的。
然后他嗓门很大，车内很安静。
孟决听到了。
他突然跟方向盘有仇。
几乎快把它拽下来。
我心跳了一下，他其实是我……
不想听，你下车。
他突然打断我。
声音带着一股子屈辱的克制感。
仿佛我 0.5 秒内没下车，他就要碎了。
行，我下。
我刚下车。
他银色的宾利像流星划过，消失在我眼前。
那速度相当快了。
等了一会儿。
一头黄毛的表弟终于出现。
他看见炸鸡，立马揽着我的肩膀。
姐，你是我的亲姐。
我刚跨上电驴。
似乎又有一辆银色宾利像流星划过。
6
悦之色包间里。
孟决烟酒都来，情绪波动很大。
猛抽了一口烟。
我看见了，她跟一个黄毛在一起。
没我高，没我帅，骑一辆破电驴，还吃软饭，要她给他打包炸鸡。
两瓶酒下肚。
什么优雅都扔在地下。
骂得很凶。
还在外面，就对她勾肩搭背，特么不要脸。
这么不要脸的死绿箭男，她看上他什么?
他车开出去后，又绕回去了。
看到那一幕，简直想把黄毛手剁了。
周瑾成看着孟决一副怨夫样。
只好安慰兄弟: 算了，叶青荔就是眼瞎，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不配你惦念。
孟决皱眉: 你别那样说她。
肯定是死绿箭勾的她，她一时糊涂而已。
周瑾成: ?
手机突然跳出微信好友申请。
是叶青荔。
今天饭局刚加的工作群来的。
孟决手指颤抖，差点打翻酒杯。
不能一秒点通过。
显得他上赶着似的。
他大概等了有五秒，才通过好友申请。
孟决，我单身，要试试吗?
孟决瞪大眼睛，看了又看。
关闭屏幕，重开，微信退出，又登入。
搞了老半天，那行字还在。
老周，你说一个女的，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来钓我，说要跟我试试，是什么情况?
周瑾成看了一眼孟决。
还能什么情况，她想白嫖你，但不想负责。
刷的一下，孟决的脸死白死白的。
拎起一杯酒，猛灌进喉咙。
操。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我死都不会让她得逞的。
7
我看着对方微信一直在输入。
但就是没有字。
姐，你看，这男人正点。
表弟正对着某峰会合影里，站 C 位的青年才俊流哈喇子。
我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别跟姐抢男人。
表弟瞪大眼睛: 孟决啊?
该死的，他从小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因为他不仅仅是我表弟。
也是我姐妹。
就是你高中时，那个春梦对象?
你在梦里把人这样那样，第二天人家跟你表白，你却把人狠狠骂走的那个?
表弟莹白的手指轻敲合影。
你确定他还跟从前一样喜欢你?
不确定，但他还是处。
表弟一口可乐喷出来，你怎么知道?
我闺蜜是他兄弟的女朋友，我闺蜜说她男朋友是，那孟决应该也是。
表弟笑疯: 姐，这还能物以类聚，人以处分?
我信我的直觉，我只玩干净的男人。
微信亮起。
孟决连续回两条。
别玩儿我。
我没那么下贱。
我怔住。
跟我交往试试，怎么就下贱了?
这，突然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既然没那么下贱。
那就，让他下贱吧。
8
方案改了四五次，合同还没签。
会议，孟决继续在。
但表现得跟我更不熟了。
我只要看他，他必转视线。
会议结束时，我只是随便搭个话而已。
他表现得很忙，没空说话。
电话接得很急。
急得放在耳边时，屏幕都是黑的。
哦，躲我啊。
那天，我杀了个回马枪。
孟决正站在百叶窗前窥视走廊。
与我视线相对时。
他眼底闪过一丝，类似被我原地捉奸的慌乱。
我夹着文件，顺便啪嗒把门反锁上。
孟决浅色瞳仁讶异地看着我。
喉结微滚: 你要干吗?
要。
但不是现在。
他怔了怔，耳尖泛红: 你……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先发制人。
主打谁先质问谁有理原则。
说吧，你这么躲我是几个意思?
那么不想见我，合同你倒是签啊。
孟决怔住。
松了松白衬衫领口，沉坐到老板椅上。
叶青荔，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声音突然嘶哑，带着久远的委屈。
从高中到现在，你就只想玩弄我。
你真的……很坏。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我怎么玩弄你了?
我双手抱胸，视线赤裸裸地从他的脸往下移至喉结、腹肌、皮带……
依次再往上移。
在我的战术凝视下。
孟决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竟有些局促不安。
视线看窗，看天花板，看任何一切，就是不看我。
手也换了好几个位置。
我哪玩你，弄你了?就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你们资本家都这么含血喷人吗?
我略显激动地站起来。
愤愤不平地走过去。
顺理成章地，一屁股坐到他结实的大腿上。
孟决瞬间石化。
我双手撑在他绷紧的腹肌上。
他好像，呼吸都快停滞了。
我嗤笑: 你真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但我不能被你白说。
我盯着他好看的唇。
一寸一寸靠近。
他瞳仁变深，耳尖红到不行，艰难开口，你，你别这样。
口气软极了。
都没他大腿肌硬。
我倏地站起来，口吻轻松: 行，那就算了。
他瞳孔错愕: 什么算了?
你不想试，我不勉强，我找别人。
我指的是那天发给他的微信内容。
找别人三个字，我读重音。
然后，我刚迈出几步。
电光石火间，他一阵风转到我面前。
双手穿过我的腋下，把我托举到他的办公桌上。
他额间的青筋跳动。
如果你非要试，我又没说不让。
瞳孔折射出一种压抑的疯感。
像急红眼的赌徒在牌桌上梭哈，低吼:
来，来试啊，你想试什么就试什么。
